“難得有雷契爾沒法應付的客人。”黑山羊換上了一襲黢黑的三件式正裝,黑白交加的長發由艾絲特織成長辮,垂落在牠筆直優柔的段之后,黝黑的左手緊握的是一隻羊的純銀拐杖,以至于牠行走的每一步總會多那矛盾的第三聲。
“來,雷契爾,開門,讓我見見幾位遠而來的客人?!焙谏窖蛑獣岳灼鯛柕碾y,牠總是欣賞著雷契爾的細心,就連此刻牠也很是滿意于雷契爾并未私自阻止三位客人的登門拜訪。
最終,她的意志,也從拯救轉變成了,奪去他們命的兇。
無庸置疑,她憎惡著獸人。
“沒關係”
對于純種而言,甚至是在最上位種的黑山羊來說,牠在視線及時就已經嗅聞到平日里在府邸中不曾現過的氣味,同時牠為獸人的直覺也可以說是警覺早在與會客室相差幾百公尺的狼到拐角,便已知曉今日的貴客有三位,其中有一位可算是故人。
三位穿著帝國軍裝的雄獸人紛紛轉過來。
幽怨的悲鳴響徹整個山谷,刺耳的哭鬧回盪在熛火之中。
別用著那份“自認為的善意”為他人作選擇。
僥倖之,躲過了成為純種的繁工,或是被關專門人為生產雌的養場,又或者淪為非法實驗的項目之一。
牠們單方面地屠殺著村莊的雄人類,隨后活捉尚能生育的雌人類,或是還未成年的雌幼兒。
她不是沒有想過救那些被帶走的雌人類,而寬容大度的黑山羊大人也察覺她的想法,因此命令白唇鹿執事也就是平日里艾絲特稱作先生的雄獸人,負責尋找這些被政府分發給各個純種、養場,或是實驗室的雌人類。
與昔日的親友、村民單方面的見面后,艾絲特又一次理解到那份“自以為是的天真”。
艾絲特很清楚明白,她的馀生只為黑山羊大人,而這雙沾染血腥的手也將在她氣絕后,在冥界中一一向他們贖罪。
“非常抱歉,主人?!崩灼鯛柹钪魅瞬幌餐馊说拇驍_,更別說是帝國政府重用的軍團首領們,凡事與那群自私自利的上層有所關聯的人,主人都是秉持著拒絕會客的理,但是今日來者畢竟包了獅鷲元帥,是雷契爾絕對無法私自決定的訪客。
房門在雷契爾后,輕輕地向前敞開。
“主人”站在會客室門扉前的白唇鹿獸人便是艾絲特稱作“先生”的專屬執事,兼任整座府邸的家。
雖然大多數并非她親自動手,但是間接地殺害是等罪的。
沒錯,她馀生的信仰——黑山羊大人。
殊不知,他們絕望的面容在瞧見她時,只會吐那淡淡的幾個字,無非就是殺了他們,又或是給予他們一個解脫。
早在他們被政府麾的軍隊捉獲時,她就應該知曉他們即將面臨的是何等地獄的日,而她天真地誤以為她能向黑山羊大人拯救她般,拯救這些往日與她一起笑、生活的同胞們。
與其繼續遭受無理、德喪、作的對待,還不如投永遠的長眠。
鋒利的三雙珠,此刻正直勾勾地望向這位號稱年紀超過百歲的古老純種。
白唇鹿執事——雷契爾,在主人尚未抵達會客室前便已經保持著恭敬低的姿態,因此牠本沒有瞧見主人那帶著玩笑的面容,只是直勾勾地注視著停在自己視線中的那雙漆黑鞋。
艾絲特不知要是沒有遇見黑山羊大人,她是否能安然無恙地擺脫追捕的狼犬,甚至像此刻這般因有著黑山羊大人雌的銜,她才能在獸人主宰的世界中擁有著最為奢侈的“與雌獸人相當的”權利。
但是,貴至上的這位大人是例外。
存者,她目睹獸人是如何剝奪他們的自由,父母、親友,甚至是昔日關懷她的長輩們無一倖免,在獸人面如同脆弱的玩般,任由牠們輕輕一揮便失去了命,弱小的毫無反抗之力。
不愧是牠雇用將近四十年的專屬執事,將事都妥貼地理。
她不可能忘記??是不允許遺忘,深深刻落在腦海中的畫面。
奪去她唯有的幸福與平和,這群毫無慈悲之心的獸人。
獸人??人類誕生的起源,同時也是將人類一步步緊至絕望的源。